柳之恒的這番話，說得所有人都面面相覷。

歐陽正完全不管其他人在做什麽，繼續問道：“還有呢？”

“她和我，連手都沒拉過，正是這個原因。她告訴我說，她讀書的時候，一直有種感覺，就是某個地方，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她，不管她做什麽，那雙眼睛都能看到。不過，她也有兩年平靜的生活，那就是在國外做交換生的兩年。然而，等她回到國內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回來了。所以，盡管她在江都有幾套房，還有車，但她已經不想再回到那裏。她要離開，遠離這個地方，和我一道去海外，”柳之恒說到這裏，停了下來。

“那個貔貅呢？你們明明能帶走，為什麽不帶？”歐陽正問道。

“目標太大了，而且，我也想和燕子廝守終身，不想再做這個行當了，”柳之恒靜靜地說道。他的眼睛熱切地看著歐陽正，等著歐陽正的答案。

這個時候的柳之恒，就像是一個形將溺水的人，他看到了從水流的上方飄來了一塊木頭，雖然不能確定木頭一定能流到自己的跟前，但畢竟是有了希望。

“所以你殺了劉念和洪魁這兩個知情人？”歐陽正突然加大了語氣，厲聲問道，“你們不想被人查到蹤跡，所以殺人滅口。”

“警官，這個我不用解釋，您可以去查監控，劉念死去的地方，是在車站廣場，那裏有監控。我送劉念到醫院，也有時間，你再查一下洪魁出車禍的時間，就能知道我是無辜的，燕子想走，我想和她一道走，劉念說她出了事，我聯想到她以前告訴我的那些，心裏早就懸了起來，”柳之恒忽然流下了淚水。

“好了，我沒有問題了。柳之恒，你好好地活下去，因為，會有希望找到她的，”歐陽正說到這裏，不由得想到了趙蓧妍。

歐陽正和趙蓧妍只是同學關系，可是他始終記得趙蓧妍失蹤的事兒。

柳之恒和王文燕是戀人，柳之恒的痛苦，是沒有半點水份的。歐陽正對這一點，深信不疑。

“押他走吧，”慕容老專家向一旁的幹警說道。

“警官，你要說話算話，我等著，我等著燕子回來。只要燕子能回來，我願意用一生悔罪，”柳之恒大聲地喊了起來。

回到了會議室，慕容老專家看著歐陽正道：“你說有希望找到王文燕，這是隨口說說，還是胸有成竹啊？”

歐陽正被慕容老專家這麽一問，張口結舌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“算了，先不說這個。歐陽正，今天晚上你到我房間裏來，我有事問你，”慕容老專家沒有窮追不舍，這讓歐陽正松了口氣。

“各位，大家覺得現在盜墓案可以結案了嗎？”慕容老專家再次問到了同一個問題。

高楓答道：“我覺得可以結案了。”

歐陽正還是不說話。

小馬知道頭兒煩心事兒所在，也沒有說話。

莫曉雲想到歐陽正在江都市警務室和人鬥智鬥勇，在江都市滯留了一夜，還一夜不眠，守著自己的房門，第二天在列車上又找乘務員了解情況，她當然知道歐陽正在想什麽。

所以，莫曉雲也用不說話，來表達自己對歐陽正的支持。

“領導，”區陽正忽然站起身來，恭敬地向慕容老專家鞠了一個躬，“其實王文燕的失蹤案，我想查下去。哪怕這算是我個人行為，您說我盲目莽撞，我都認了。”

“查失蹤案？我用多年的從警經驗告訴你，一年365天，如果我說天天都有人失蹤，你信嗎？你去查？怎麽查？查到了下落又怎麽辦？有的時候為了救那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，會死多少警力，你明白嗎？”高楓忽然連珠炮似的說了起來。

慕容老專家看了看高楓，又看了看歐陽正，最後緩緩地說道：“你們都散會吧，歐陽正，你晚上也不用去我的房間了，我們現在就談談。”

小馬和莫曉雲一邊向外走，一邊向歐陽正投來擔憂的目光，而高楓則是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
“領導，”歐陽正向慕容老專家又叫了一聲。

“你坐下吧，坐下說，”慕容老專家臉色平靜地說道。

“我，”歐陽正心頭湧起千言萬語，可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了。

東方神劍一再告誡他，不要追查那三起失蹤案。可是現在加上王文燕，已經是四起了。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四起失蹤案發現，自己就這麽閉上眼睛說結案嗎？或者把這些案子全部懸在那裏，等著上天的意思嗎？

“我認識你們的副局長東方神劍，他業務精，本領強，而且還是一個好領導，說起來，我在建康做局長的時候，對他就非常佩服。就算我去了更上層，我還是認為東方神劍比我強。甚至，他教出的弟子，都讓我刮目相看，”慕容老專家說到這裏，朝著歐陽正笑了。

慕容老專家和老板認識？嗨，老板居然守口如瓶，一個字兒都沒有吐露。對了，自己又沒有告訴老板現在的頭是誰，也不能怪老板吧。

“基層有基層的難處，比如說破案率，就是懸在頭頂的一柄利劍。把失蹤案立案，一年不知道要多增加多少起案件，而這些案件，和兇殺案相比，破案難度更大，因為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為抵觸或者幹擾。而且，每到年底，都有目標考核任務是否完成的考核，我們的幹警一年忙到頭，總不能雙手空空地回家，一分錢年終獎也沒有吧？那是既流血流汗又流淚，我們不能這麽做，也不忍心這麽做。所以，失蹤案，作為治安案件處理，漸漸地成了共識。但這個局面不能發展下去，有些失蹤案，明明就是重大犯罪，不查，不查如何向我們的人民交待？不查，不查如何向我們的良心交待？這次六省成立機動刑警隊，目的是什麽，目的就是拿出一部分警力來，讓他們跳出破案率的圈子，讓他們把全部的精力，投入到各個地方不便於完成的，不能完成的案子中去，本來這番話，我是想今晚到我房間裏和你談的。如今，你主動地表態要查，我很高興。提前談話了。”

歐陽正驚喜萬分，“領導，您同意立案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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